“接触伤处的任何东西必要清洁,不管是器具还是衣物,还有大夫的手。”

    她沉默了会儿,终究说道:“我不知王大夫是如何治伤的,只说当初游医如何治我伤处的:他会拿烈酒冲洗伤口,挑干净了伤口里的碎石杂物,刮去腐肉,挤完脓液,再拿烈酒冲洗干净,而后敷药,又怕我伤口再化脓,给了口服的药剂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娘子肯仔细告之我伤口处置细节。”王大夫朝着她拱手,又带着几分急切,试探着问道:“这外敷和口服的药,如今娘子可拿给我看了么?”

    她犹豫了下,一手握紧儿子的小手,空着的手,食指拇指不断摩挲。

    “娘子?”

    “先生可有干净的纸?”

    她还是犹豫,事到临头,她既想抓住机会赌上一赌,却又怕自己果然将自己看得太高,最终会狠跌下来,撞个头破血流,她不怕痛,却不敢拿她的儿冒险。

    王大夫没说话,只转身又进道观大殿去,不过片刻,便捧着两张油亮的棕褐色油纸过来给她看。

    她点点头,接过来,想了想,对他道:“可否请大夫给我一点自处的时间,我好将药拿出来。”

    王大夫还是没说话,只几大步走回大殿后门口,背朝外,面朝殿里,以己身挡门,隔绝所有可能的视线。

    她不管他是真的如此君子还是就是表面做给她看,但没有人在跟前一直拿审视的眼睛盯着,总是松泛了些,朝着儿子笑笑,她将一直死死捆在腰背后的包袱解下来。

    好吧,她曾一次一次不放心地将包袱的系带打死结再打死结,导致这解下包袱就成了一项大工程,只抻得她五指发麻发痛,才算是解开了几个死结,将包袱从后腰取下。

    被紧捆了好长时间的腰间顿时舒爽不少,一阵咕噜声却又立刻从肚子里响起。

    ……没了包袱的紧缚,她的空肚子开始叫唤,她感觉到饿了!

    叹口气,她将包袱放到身前的石头上,略翻开一点点包袱皮,从里面翻了好久,才翻出了两个小瓶子,犹豫了会儿,摸摸怀中那个昨日已经空了的,又收回去一个。

    先从旁边小泉眼里撩着水洗了手,晾干了,才将小药瓶打开,将里面的药粉小心地倒进一张油纸,将油纸折起包好拿石头压在一边,瓶子盖好塞回包袱。